小人物傳奇

依然記得.. 我是如何開始抽菸的.. 不是因為好奇.. 也非遭到什麼挫折..
而是因為 "我長的很像流氓" 這..這什麼鳥理由呀.. 長相跟抽菸也能扯得上關係嗎..


從鄉下的國中畢業以後.. 為了分擔家計.. 獨自一人到台中工作.. 也考上了台中高工..
未到台中之前.. 對於菸.. 完全沒有碰過.. 也沒有興趣去嘗試它..


當然初到一個新環境.. 對週遭的一切是陌生的.. 是畏懼的.. 呵.. 對一般人而言..
我不同.. 可能是因為長期住在鄉下的關係.. 我不那麼怕生..
我自認.. 鄉下的人與都市人相比之下.. 鄉下的人要來得 ~ 熱情..大方..單純些..
在班上.. 我很快的就與同學們打成一片..


當時在台中高工是禁菸的.. 想抽菸就得偷偷的躲在廁所..
若說.. 我在台中高工抽菸從未被教官師長逮著.. 那麼 ~ 這算是一件光榮的事蹟嗎.. 呵..


某日.. 一位跟我較為要好的朋友.. 找我陪他去廁所抽菸..
那時我很明確的告訴他 "我不會抽菸" ..
這小子居然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還說 "你騙人吧 你的樣子看起來就是會抽菸的人" ..
啥米.. 難道我不抽菸.. 反而變成了欺騙朋友的行為..
我就在他的不相信下.. 半推半就的進了我第一次抽菸的地點.. 廁所..
在神聖的學校廁所裡頭.. 有種莊嚴的氣息.. 令人無法輕鬆得起來.. 大便味..


他遞給了我一根菸.. ((這王八蛋到現在還不相信我))..
我接下了他的菸.. 看著他的手拿出打火機.. 幫我點燃我手上的香煙..
本來 ~ 我根本不懂怎麼把煙吸入肺裡.. 只是將煙含在口中又吐出..
忽然他好似見鬼般的大喊 "你抽假菸唷 !!" ..
拿尼.. 抽菸還有分 真菸 跟 假菸 的呀.. 這.. 我怎麼曉得呀..
於是他便敎我如何把煙吸入肺裡.. 如此的良師.. 我是否該大大的酬謝他..
自此以後.. 每每他要抽菸.. 便會邀我一起去.. 而我也從未拒絕過他..


我是單親家庭.. 起初母親知道我抽菸之後.. 極力的反對..
但.. 將在外 君命有所不從.. 我在台中.. 她在台北.. 我怎麼著.. 她也無法奈我何..
我當然知道母親是為我好 ~
我常說.. 人們都知道抽菸對身體有害.. 但不抽菸.. 更是百般折磨我的心靈呀..
就這麼.. 從台中開始.. 從高中開始.. 從廁所開始.. 香菸 就這麼伴隨著我到入伍..


有當過兵的應該知道.. 新兵訓練的頭一個禮拜是有煙禁的..
那時我心想.. 那我就不要抽菸一個禮拜 ~ 反正只有一個禮拜..
進去第一天.. 因為跟一個台南同梯聊的很來.. 很快的就跟他結成好友..


某日.. 他不知怎麼藏的.. 竟然瞞過班長的眼睛.. 偷偷藏了一根菸..
某一次的晨間打掃.. 他邀我一同去廁所抽菸..
我也忍了好久 ~ 當然二話不說就應承他了..
在神聖的軍營廁所裡頭.. 有種莊嚴的氣息.. 令人無法輕鬆得起來.. 汗臭味..


我們兩就在廁所Share了這根菸.. 每一口.. 都猶如久旱逢甘霖的令人雀躍..
呼 ~ 吐出最後一口煙.. 打開廁所門.. 眼前一個男人讓我們錯愕..
"班長好 !!" .. 喵滴 ~ 一堆人抽菸都沒事.. 偏偏我抽菸就出事..
班長擺了個很帥的姿勢問我們話 "在廁所做什麼呀" ..
我回 "報告班長 在聊天 !!" ..
班長不改他那帥氣的姿勢又問 "只有聊天而已嗎 ~" ..
我跟朋友沉默了兩秒之後.. 用眼神交會.. 決定說出事實.. "報告班長 還有抽煙 !!" ..


不久後.. 全連的眼睛都盯著我們看.. 是的.. 我們在連集合場上當著全連的面被班長訓話..
我們的處分就是.. 掃廁所一個禮拜..
班長還交代.. 若在這一個禮拜內.. 讓他發現一根菸蒂.. 咱兩誰都別想放假了 ~
不過.. 後來我們就發現其實這位班長人還蠻不錯的..
因為時常在我們打掃的期間.. 他會拿出兩根菸請我們抽 ~


結訓.. 受專業訓.. 補充兵營.. 下部隊.. 香菸 就這麼伴隨著我到退伍..
剛步出營門.. 手裡就是刁著一根菸..


台中.. 我又回到這裡了.. 退伍後高薪的工作並不好找.. 我還是重操舊業吧..
老老實實作我的印刷.. 好歹也有兩萬塊以上..
因為自己曾經被退過學.. 說起來也只有高中學歷..
印刷作了半年.. 發覺自己被定格在低學歷的程度.. 被定格在兩萬五的階層..
於是下定決心.. 上台北補習.. 鈀自己之前工作所存下的錢拿來補習生活..
還好我家就在台北.. 所以吃住方面也就不需花費太多..


在補習班想要抽菸.. 簡直可以說是體能訓練..
因為補習班整棟都禁菸.. 想要抽菸必須跑至一樓外的廣場去抽..


非常"幸運"的.. 我們教室在 11 樓..
補習班有兩台電梯.. 每節下課.. 電梯門前總是大排長龍..
對於只有10分鐘可以運用的我.. 哪有那個美國時間等電梯..
每節下課.. 我必須用跑百米的速度衝下1樓 ~ 拿菸 上火 吸氣 吐氣 熄菸..
在用吃奶的力氣衝上11樓.. 當時的我感覺世界是殘酷的.. 呵.. 還好補習班下課不多..


聯招過後.. 查了自己的學校.. 知道自己上了文藻..
幾天後.. 文藻寄來了 初戀營通知書 .. 翻了幾頁..
"本校全面禁止抽菸" 這八個大字.. 不斷的來回撞擊我的腦部..
也好.. 多年來想要戒菸都沒付諸行動.. 這次.. 該戒菸了..
若在不戒.. 痛苦的是自己.. 以前那些教訓還不夠嗎..
來到初戀營.. 戒了四天.. ((有兩天躲在宿舍廁所裡偷抽))
來到文藻.. 戒了三天.. 忍..忍..忍..


第三天晚上.. 宿舍的一個朋友Call我去校門口抽菸..
我沒回覆他.. 於是他到我的寢室來找我.. 同時.. 也告知了我一個"秘密"..
我臉上堆滿著笑容.. 心裡頭卻感覺快要窒息了..
我..我..我需要點什麼來發洩.. 我需要點什麼來讓我能夠喘氣..
痛.. 這些年來陪我承擔傷痛的.. 是菸.. 我無須在他面前掩飾..
痛.. 猶如一把利刃劃破我的心.. 虛偽.. 我竟然還要用歡笑面對..
我去了.. 我點菸了.. 我抽了..
還不夠.. 我買了一包菸.. 一包名叫 "孤獨" 的菸..
點著它.. 品嚐孤獨的味道..
九月十六號.. 我拿了煙盒裡最後一根菸.. 空的煙盒看起來更落漠了..
我這麼告訴自己..
你是最後一根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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